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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人在唐山]"龙号"机车—结束马拉火车闹剧

  http://www.huanbohainews.com.cn   2011-08-30 8:31 来源:环渤海新闻网  

胥各庄修理厂暗度陈仓生产出中国第一代蒸汽机车
“龙号”机车——
结束马拉火车闹剧

  环渤海新闻网专稿(冷启迪、连志刚)

  在唐山籍著名电影人姜文拍摄的电影《让子弹飞》中有这样一个情景:碧空如洗,山色晴明,八匹白马拉着火车飞驰在山间,有人欢声笑语地来。最后,依然是晴空苍山,依然是白马拉着火车穿越葱茏,活下来的人欢声笑语地离开。铁蹄、机械和飞驰的速度,充斥着“旧体制载不动现代文明”的荒谬。然而当我们来到唐山,走进开滦博物馆才发现,原来“马拉火车”不是姜文的狂想,而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历史,就在唐山的唐胥铁路上,这种荒谬与癫狂,随着唐廷枢组织建造的“龙号”机车的诞生而终结。

  -马拉火车的荒唐岁月

  在开滦矿山公园内的博物馆里有一张令人难忘的黑白照片:秋冬之际,荒原上枯草离离,两位身着厚棉袄的农夫手拿扬鞭,赶着几匹马,马匹们吃力地往前拖拉着货物,然而这货物不是普通的马车,而是铁皮盛装的煤堆。再一细看,原来马蹄下是铺好的铁轨,而那铁皮正是火车车厢。

  “骡马拉火车”这一场景在现代人看来荒谬至极,但是中国纪实文学研究会会员、河北省优秀史志工作者、开滦专职作家任荣会却告诉我们,这画面在一百多年前的唐胥铁路上再平常不过。

  当我们再往下看博物馆里的介绍,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原来唐胥铁路筑成后,保守顽固的清朝官员不准在铁路上使用机车,理由是“害怕‘震动’清东陵”。

  “清东陵在唐山遵化境内马兰峪,是中国最后一个王朝首要的帝王后妃陵墓群,也是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体系最完整的古帝陵建筑,里面有皇陵五座——顺治帝的孝陵、康熙帝的景陵、乾隆帝的裕陵、咸丰帝的定陵、同治帝的惠陵,以及东(慈安)、西(慈禧)太后等后陵四座、妃园五座、公主陵一座,计埋葬14个皇后和136个妃嫔。当年顺治帝打猎时选定此地,清朝官员奉若圣土。唐胥铁路的修建一路遭遇红灯,唐廷枢顶着压力完成了建设,但顽固的官员硬是不让用机车带动车厢,理由五花八门,有说这是小怪物喷着黑烟,污染庄稼,有人说机车开动时发出的轰鸣声音,使世情不安,还有人说机车带动车厢在铁轨上哐当作响,震动了陵寝,动了皇气。开平运煤只好用骡马拉着煤车在铁轨上跑,运输效率很低。”任荣会说,这样的论调一度占领了舆论,使机车的诞生又推后了一年。

  -“地下工程”龙号机车

  1882年,开平煤矿的煤产量猛增,骡马拉车实在力不胜任,大量的煤运不出去。唐廷枢和开平矿务局出资创建的胥各庄修理厂英籍总工程师金达等人深知这种做法不会长久,唐廷枢预言“时机成熟之时会采用机车拽引”,于是,在他的授意下,金达设计并指导中国的工匠们偷偷地在胥各庄修理厂造起了机车。工人们根据金达设计的几张图纸,利用矿山废旧材料,共花费520块银元,造出了我国第一台规范精良的蒸汽机车,它可以和同时代的外国机车相媲美。当时矿务局的英籍工程师薄内的妻子为机车起了名字,叫“Rocket of China”,意为“中国火箭”,这是仿照斯蒂芬森那台著名机车“火箭”号而命名的。参与制造机车的中国工匠在车头两侧各镶嵌了一条金属刻制的龙,因此大家又把它称作“龙号”。“龙号”机车车长18英尺(约合5.7米),只有三对动轮而无导轮和从轮。

  金达在《华北的矿山及铁路》一文中这样写道:“自1880年冬季开始,在修车厂车间,一辆经我特别设计的机车在悄悄地修建,使用的是可以弄到的废旧材料:锅炉取自一轻型卷扬机,车轮是当旧铁买进的,而车架则用槽铁所制,取自唐山矿一号井竖井井架。6月9日(1881年),在乔治·史蒂芬逊诞生100周年之日,白内特(R.R.Burnett,当时的开平矿务局总矿师)夫人敲下了第一颗道钉,并将机车命名为‘中国火箭号’(Rocket of China)。随后,机车投入日常运行。”

  如今,博物馆内一辆与“龙号”机车同比大小的复原模型安放其中,那简易的黑色机车上,镶嵌的一条金黄色的飞龙格外醒目。尽管这机车为外国人设计,但是参与制作的中国工匠似乎始终没有忘记它所具有的特殊意义,一定要在上面烙上属于中国的印记。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还是唐廷枢的授意,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但在风雨如晦的晚清,当这西方技艺以暗度陈仓的形式来到这里时,它显然为渴望家国腾飞的中国工匠们打了一针“强心剂”,其中的悸动与兴奋不言而喻。

  -在曲折中前进

  “龙号”机车行驶起来,风驰电掣,矿山的煤炭源源不断运出。可是过了不久消息传到北京,朝中很多官员又开始弹劾火车,理由依然是“机车直驶,震动东陵,且喷出黑烟,有伤禾稼。”于是朝廷勒令禁驶机车。

  后来经李鸿章和唐廷枢四处奔走,八方求告,疏通周旋,以北洋海军急需燃料煤为由,好说歹说,数月之后,才使得朝廷不得不放松禁令。“龙号”机车以每小时32公里的运行速度显示了蒸汽车的优越性,因此,矿务局又于1882年从英国购进两台双水柜机车,运力解决了,开平的煤大量进入天津等城市的煤炭市场,又好烧又便宜的开平煤取代了原本占据天津市场的日本洋煤。这时的满清官员早已无言以对,唐廷枢的坚韧赢得了时代的又一次跨步。

  之后,胥各庄修理厂又自造了数节三等和二等客车车厢,还自造了一节专供长官乘坐的一等车厢。到1883年,龙号机车已运行了6万多英里,光客票的收入,已足够唐胥铁路上所有客、货车行车的日常费用了。1884年,唐胥铁路延伸至塘沽;三年后又延伸到天津,1883年,胥各庄修理厂为开平矿务局的官员制造了一辆“一等客车”,这是中国自己制造的第一辆客车。

  再后来,胥各庄修理厂演变成唐山修车厂,厂里老工人黄瑞成、吕文贵等人回忆,工厂曾为慈禧太后做过“銮舆龙车”。龙车的车厢内相当华丽,有“龙床宝座”,“宝座”前有明柱,明柱上盘着两条龙,是工人们一刀一刀刻出来的,造一辆“龙车”要花费相当于造10辆花车(客车)的钱和工。能让顽固的慈禧也坐上客车,那时的李鸿章和唐廷枢该下了多少苦功?

稿源 唐山劳动日报 编辑 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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