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德艺双馨的镜子
唐剑锋
习近平总书记在《忆大山》一文中写道:“大山走了,他走得是那样匆忙,走得是那样悄无声息,但他那忧国忧民的情愫,清正廉洁、勤政敬业的作风,襟怀坦荡、真挚善良的品格,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精神,都将与他不朽的作品一样,长留人间。”足见贾大山的德艺双馨。
这篇文章发表在1998年《当代人》上。贾大山,河北正定人。1964年中学毕业,曾任正定县文化馆馆员、文化局局长、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1971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短篇小说《取经》等。在上世纪80年代的全国文学界,一度与贾平凹齐名:说起短篇小说界“二贾”,就是指贾平凹和贾大山。《取经》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被选入全国中学语文课本。
贾大山发表过50多篇小说,生前没有出版过一本小说集,更没有写过什么鸿篇巨著,算得上是“一个虽然著名但并不算高产的作家”;为什么这样一位有名的作家却不高产呢?可能与他的严谨写作态度不无关系。现任中国文联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主席铁凝曾回忆说:“河北省曾经专门为他召开过作品讨论会,但是他却没参加。问他为什么,他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说发表时他也不在乎大报名刊,写了小说压在褥子底下,谁要就由谁拿去。他告诉我说:‘这褥子底下经常压着几篇,高兴了就隔着褥子想想,想好了抽出来再改。’”
这使我想起作家汪衍振。汪衍振用了21年之久,才完成了《曾国藩发迹史》《李鸿章发迹史》《左宗棠发迹史》三部历史小说,平均每天只写130个字,被媒体誉为“中国最笨历史作家”。在长达21年的漫长创作过程中,汪衍振每天除最基本的生活外,就是埋头查阅资料、核对史料、读书、写作。有时为核实一段史实的出处,竟能从夜晚一直工作到大天亮,有时竟慢到一天只写60多个字。汪衍振想,只有经得起时间和历史检验的精品,才有说服力;在汪衍振看来,写历史小说,“得为读者提供真正具有阅读价值的内容!得为读者负责。”
鲁迅先生的写作态度,也是非常严谨的。先生不仅提倡写文章“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他一直身体力行坚持着这样做,生怕“无端地空耗别人的时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在他生命最后两天中所写的《因太炎先生而想起的二三事》一文的修改上,清楚地表现了这一点。当时,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但他仍坚持修改,在这篇最终未能完成的仅有2600多字的短短文稿中,修改的痕迹竟达53处之多。
艺术创作上,有一个词,叫“德艺双馨”。这个词,是用来形容贾大山、汪衍振、鲁迅这样具有德行和艺术(技艺)声誉作家、艺术家的。一部优秀作品,如果作家没有德艺,怎能“板凳须坐十年冷”,“十年磨一剑”?
《河北文学》原主编肖杰说:贾大山所写的作品都是字斟句酌,绝无丝毫的马虎,往往写出作品后压在褥子底下一遍一遍修改,从不轻易拿出来发表。他说:“我写作品是劝人向善的,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肮脏东西,昧良心的事坚决不干。”你看贾大山的作品,就像看到他心灵一样,纯洁干净,没有一丝一毫杂质。在一个浮躁时代,多需要贾大山这样的镜子?
把贾大山这面德艺双馨的镜子,挂在每天看得到的地方,经常照照自己的创作,才不会迷失方向,才知道笔应该在哪儿落,文章应该怎么写,写好后应该怎样修改。有这面镜子在,才不敢忘记对读者、对历史、对后人负责,才不敢让心灵落上灰尘,才不敢被金钱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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