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来
在我的老家遵化,人们把用玉米熬成的粥叫“糊涂粥”,那是我童年最常吃的食品。如今,我虽然离开家乡多年,但是“糊涂粥”那口感醇香的味道,让久居城市的我依然眷恋,犹如藏在心底对家的情结和记忆,越久越醇。
上世纪60年代,因父母都在赵各庄矿工作,我成了当年的农村留守儿童长住姥姥家。那时的农村经济不发达,秋收打下来的粮食分到各家各户最多的就是玉米,因此“糊涂粥”成了人们每天离不开的食品。
记忆中,“糊涂粥”虽说是农家的寻常食物,可拿来做饭费的功夫还真不少。首先,姥姥和舅舅在村里要走东串西找别人没占用的碾子碾米,不像现在把玉米送到米面加工厂用机器打磨完了事。那时富裕点的农家可以用自家养的毛驴拉动磨盘碾米,可姥姥家穷,碾米完全靠人力。我常约上几个小伙伴帮着大人推碾子拉磨,直到姥姥用簸箕颠净玉米表皮,把玉米碾压成微粒碎渣或粗粉状为止。煮“糊涂粥”时,掌握好火候是关键。若火候掌握不好,煮出来的“糊涂粥”吃起来不是夹生就是带有焦糊味,因此,姥姥不会轻易让我下灶烧火。她老人家先把水烧开,将适量玉米渣放入锅里,用大火煮一段时间后再用文火慢熬,直到厨房中弥漫着扑鼻的饭香才停火。
一碗热乎乎、稠稠的“糊涂粥”端上桌,再佐以咸菜疙瘩或自家菜园里的时令小菜,那舌尖上的感觉香香的,味道好极了,直吃得大家胃满肚圆。
岁月流转,随着时代的变迁和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现在“糊涂粥”不再是人们餐桌上的主打食物。姥姥辞世后,我也很少有机会重返故乡品尝它。偶尔去街上的粥屋吃饭,我都会点上一碗“糊涂粥”,但总觉得远没有老家的“糊涂粥”味道可口、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