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之志与燕雀之志
·汪金友·
近日,因为有人读错了“鹄”字,“鸿鹄”这个词有点火,也由此让人想起陈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名言。
什么叫鸿鹄?有人说是一种鸟,有人说是两种鸟,还有人说是“仙人所乘”的鸟。无论是哪一种,其特点都是长得很大很壮,飞得很高很远。到了近代,又有人说鸿鹄就是天鹅,因为在人们能够看到的鸟类中,只有天鹅雍容高贵而且能够展翅远翔。这样说来,鸿鹄之志也就是高远华贵的志向。
什么叫燕雀?就是一种小型鸟类。《淮南子·说林训》载:“汤沐具而虮虱相吊,大厦成而燕雀相贺。”新屋落成,燕雀翔集,作巢其间,视为吉兆,故有“燕贺”一说。在古人眼中,燕雀一直是吉祥之鸟,而燕雀之志则是自食其力、自得其乐、成人之美的志向。
在我们这个地球上,古往今来都是燕雀多而鸿鹄少。树上栖息着上万只燕雀,空中盘旋着一两个鸿鹄。鸿鹄过鸿鹄的日子,燕雀过燕雀的日子;鸿鹄以翱翔长空、居高临下为乐,燕雀以双栖双飞、鸟语花香为乐。
也有人不信这个邪。如陈涉就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鸿鹄能居于高空,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说是有一定道理的。社会生活中,确有燕雀变鸿鹄的成功范例,有的士兵变成了元帅,有的学徒变成了大亨,有的跟班变成了老板……为此,常有人立下鸿鹄之志,要在多少年之内做多大的官,发多大的财,出多大的名。而且为了这个远大的梦想,或弯腰曲背,或硬闯险途。
登山者都知道,越是高处就越艰险,不是荆棘密布,就是空气稀薄。所以最后能够登上峰顶的人,少之又少。比如我,就从来没有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目标和梦想。因为任何的鸿鹄之志,都需要相匹配的鸿鹄之才和鸿鹄之力。像那陈涉,起义一年就命丧下城父,倒是刘邦比他厉害得多。
今年“五一”回老家,在我家的屋檐下,发现有两只燕子筑起一个新窝。早晨起来,它俩一起在院子里的电线上唱歌;晚上回来,又在屋顶周围盘旋嬉戏。过了几天,老伴喊我:“快来看,燕子开始孵窝了。”孵窝由燕子夫妻两个轮流来做,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换一次班,这个进来那个再出去休息觅食,那个进来这个再出去休息觅食。看着它们默契和谐的快乐生活,感觉做燕子也好幸福。到了秋天的时候,它们还会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飞向南方。
由鸿鹄之志与燕雀之志,我联想到当年林肯当选美国总统后,很多人都向他的母亲祝贺,并说她应该为有这样的儿子感到自豪。而林肯的母亲却说:“我也为我的另一个儿子自豪。”众人问:“他在哪里?”这位母亲回答:“他在村外的田里挖土豆呢。”林肯的母亲认为,这个世界需要当总统的人,也需要挖土豆的人,当总统与挖土豆都有自己的价值和快乐。
鸿鹄之志,听起来很美,但对多数人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燕雀之志,看起来普通,实则更接地气。梦想不能脱离现实,一旦脱离,或者头破血流,或者中途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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