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兰
过年于孩提时代的我来说,除了大鱼大肉的美味菜肴、五颜六色的甜蜜糖果,最高兴的莫过于大年初一可以穿新衣。
母亲很重视“穿新衣”这个仪式,从进入腊月开始,就每每在赶大集时,带上我和弟弟,为我们挑选新衣。衣服、帽子、鞋子,甚至袜子都要新的。母亲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牵着我,我牵着弟弟。母亲从这个摊子上挑上件衣服往我们姐弟俩身上比一比,在那个摊子上和老板讲讲价,从集东头逛到西头,从南边走到北边,就算把我和弟弟的兴奋劲儿都耗没了,她也不会停下来。
每次我都抱怨,说下次我绝不和母亲来赶集了。可是flag立得容易,倒下得也快。等到下次赶集,我一定雀跃着还跟着母亲一起去。
有时赶了好几趟集,都买不到称心的,母亲便狠狠心,去商场里为我们添置。商场里的衣服都特别贵,不是到最后关头,母亲也不轻易去的。但是为了我们姐弟能穿上漂亮、合身的新衣服,她总是能下定决心花掉这份钱。
母亲一般会为我和弟弟各准备两身新衣,一身在给奶奶爷爷、叔叔大爷们拜年时穿,一身会在去姥姥家拜年时穿。可能母亲觉得,穿了一天的衣服已经不新了。
印象中,我的两身新衣多为套装,且常常是一套红色的和一套粉色的,并搭配着同色系的头花、小皮鞋。小时候的我黑黑瘦瘦,不太漂亮,却会在大年初一那天受到不少称赞,因此新年第一天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长大后,渐渐懂得,大人们的夸赞一半缘于衣服确实好看,一半是哄着我开心。如今回想起来,心里仍是暖暖的,这温暖一半缘于母亲的用心良苦,一半感念大人们的善意。
长大后,平时买新衣的次数越来越多,过年买新衣的次数越来越少,拜年时得到的夸赞也越来越少,各种八卦问题倒是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小年至。这个时候了,我没有买新衣,估计母亲又要念叨我了。我琢磨着还是要抽个时间去添置一件新衣,好让母亲夸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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