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为什么叫“五介儿黑介”
大唐瓦当
大年三十除夕夜,唐山话叫“五介儿黑介”。那么“五介儿黑介”到底是怎么来的?
“五介儿”其实来自“五更”wǔ gēng,涉及夜间计时单位的“更”字,在唐山有文读和白读两种读音,唐山话常常文白异读,口语读jīng(音惊),比如唐山方言词打更、三更天、起五更爬半夜,唐山话口语读jīng。
唐山话还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在名词、量词甚至动词和形容词后面加儿化音,而且有儿化中置现象,比如“一把儿葱、吃儿去吧、跑儿来的、事儿真多、臭儿去哩”等等。儿化现象几乎无所不在,但儿化之后就会出现音变状态,比如韵尾音素为n或ng的韵母做儿化处理时,因为n或ng的发音妨碍了卷舌动作,所以儿化的韵尾鼻音要丢失,在主要元音基础上卷舌。无论是前鼻音in还是后鼻音ing,儿化之后就会发生鼻音消失的情形,为iar。但唐山的发音习惯在读轻声的状态下,韵尾a常常会换成e,如“坐下”、“趴下”的“下”xià,口语常常异读为xiè(音谢,读时为轻声),这种轻声之后的儿化和“介”儿化之后的ier发音相同,所以出现了借字。“五更黑介”加儿化就是“五更儿(jier)黑介”,“更儿”说成“介儿”。
“黑介”不仅是唐山方言,同属冀鲁官话保唐片区的保定也有这个叫法,指黑夜。但唐山北部山区卷舌音比较少,所以这些地方直接说“五惊黑介”甚至“五惊黑惊”。这种去儿化的回归现象,让我们感觉“黑介”其实也是“黑更”的方言转音。比如唐山形容深夜的方言词“黑更半夜”( hēi jīng bàn yè),就是这个意思。实际上,更gēng读为更jīng,就与隔壁gé bì异读为jiè bǐ(音界比)一样,是中古汉语腭化的结果。
过去报时是一夜五更,每更两小时。五更在凌晨3至5点,属寅时,是一天之计的开始,也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鸡叫三遍报晓,人们也逐渐从睡梦中清醒,开始迎接新的一天。过年除夕就不同了,大年三十要熬一宿,要熬到五更守岁, “过五更黑介”,就是守到“五更黑介”,跟过除夕的意思毫无二致,意在除去旧岁,是一年之计的开始。
“过五更黑介”,动宾结构省略了动词,剩下一个名词“五更黑介”做代表,相当于“过除夕”省了动词“过”,剩下了“除夕”,“五介黑介”在唐山成了三十晚上除夕夜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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