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大说小
赵宽宏
你想象得出,一条不过三五尺宽的街面会被称为大街吗?幽默得很,乌镇的一条绳子一样细长的小街道就是这样叫的:东大街。
人们似乎都喜欢称大,尤其在当下。一间门脸的饺子店,顶天放得下两三张桌子,那店名却叫“王大妈饺子城”。因为搞乡村旅游,村西周老五家开起了民宿,也就三间房,五六张床,却打了个招牌“帝豪大酒店”。
普通老百姓读书不多,文化不高,见识不广,捞得了一点机会想称称大过过瘾,倒也没多少笑料。可一些所谓的精英,成天乐于称大就有点搞笑了。比如各行各业(尤其是文化界)的那些个“大师”,有的是自我炒作出来的,有的是看客们集体无意识哄抬出来的,明明就是个跑龙套的,却被炒成了男一号女一号,幽默的是他们也以为自己就是男一号女一号了。何谓大师呢?应是在某一领域有突出成就且德高望重者。可如今“大师”泛滥,阿猫阿狗都敢称“大师”了,真好笑。
但也有不妄称大而自甘其小的。比如扬州历史上曾是国际大都会,“扬一益二”之说可以佐证。但是扬州却自甘其小,从一些地理名称风景名胜上就可见端倪。比如邗沟、小秦淮等等。沟,就是小啊,小河小沟极不起眼,但邗沟水域又实在要比一些称江称河的大得多;秦淮河在南京,大名鼎鼎,扬州的就自甘为小秦淮了。扬州的自甘其小,一不小心却小出了特色,小出了韵味,小出了声名,这可能在很多人意料之外。其实做人也一样,自甘其小,自得其乐,会让那些内里并没有多少货色,却还一味称大者脸红的。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称大就是空有其表。有自称其小,内涵却大的,比如扬州;有自称其大,内涵也大的,比如乌镇。乌镇东大街上出过两位真正的大师,一位是文学家茅盾,一位是美术家木心。乌镇东大街,名副其实当得起那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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