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杨文进

4月19日下午1点半，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火星营地”，从尘烟四起的“火星一号”土路重返315国道的柏油路。

这里距茫崖市政府驻地花土沟镇250公里，返回水上雅丹景区80公里。岔路口东北方向抵达冷湖镇，这里的冷湖镇相当了得，是上世纪50年代因石油而兴的城市，全国最早通公交的3个地方（曾经是县级市）之一，其他两个是北京、上海。

在漫漫黄沙的无人区一路前行，大家为了赶路在车里吃了自带的路餐。辛苦了我们的导游兼司机郭女士，我们总有打盹小憩的时候，她连续三四个小时不眨眼，偶尔吃一点零食、梳梳头以免困倦。

邻近茫崖市的拐弯处，有一个地方叫“老茫崖”，只有几处建筑。这里原来是茫崖镇政府所在地，也是油田会战初期石油工人的驻地，随着石油会战结束，驻地工人撤走，老茫崖就衰落了。我们经过一个大土丘的拐弯处限速30公里，车到高处时看到，漫漫的黄沙、雅丹地貌之间，只有这条公路在孤独中蜿蜒前行。不久，路边、甚至山顶上陆续出现开采石油用的“磕头机”，像在跟我们这些满身征尘的游客打招呼。

晚上7点左右，我们离开国道沿一条土路到达最近两年爆火网络的艾肯泉，也就是网红“恶魔之眼”景区。黄绿黑相间的被称为“恶魔之眼”的照片曾在网络迅速传播，因其独特、稀缺、新奇引起广泛关注。据说，几年前开发的“张掖丹霞地貌”，就是一位牧羊人发现的，全国各地游客纷至沓来，为当地带来滚滚财源。

景区处于雪山脚下的沼泽地带，周围像茶卡盐湖一样长满芦苇，水鸟、牛羊很多，我们还远远地看到芦苇丛中像鹿一样的动物。景区目前只收停车费，7座以下10元，7座以上20元。

艾肯在蒙古语的意思是“可怕”。景区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写着“天使之眼 艾肯泉”，可能是认为“恶魔之眼”不雅吧。据说在上海世博会时，青海省的小吃“狗浇尿”曾作为地方美食参会，也是因为名字不雅，就改名为“青海甘蓝饼”，改后的名字引起广泛争论。

这里因为硫磺等矿物质在泉眼周围长期沉淀，形成红褐色的圆圈，从高空俯瞰像极了脉络清晰的恶魔眼睛；也因为含硫磺过高，泉眼周围飞鸟野兽不敢靠近，泉水流经之处寸草不生。这里最早是一位俄国探险家在1884年发现，并进行了记录：千百年不停歇翻滚溢出的深绿色温泉水，像是随时要吞噬掉什么……

这个黑绿色的泉眼，因泉水中的硫磺成分，流出的泉水颜色从深黄至浅黄渐变。在网上看到的图片几乎都是无人机拍摄的，我们这拨没有无人机的游客，只得以“搭人梯”的方式拓宽视角。这个泉眼还是一处“喊泉”，一群人大声呼喊，泉水便加大流量喷涌而出……天气逐渐晴朗起来，雪山脚下的景致独特，随之而来的落日余晖，使大家久久不愿离去。

我们赶到茫崖市时已是晚上9点，记者的一位亲友在这里工作，自然要见一面。茫崖的蒙古语标准读音为“茫乃”，当地人长期读的发音为茫崖（ái），这是由蒙古语谐音变音而成的。

茫崖是中国最孤独的城市，周边350公里半径内没有一座建制城市，周边200公里内没有一座县城。它比海南省三沙市还要孤独，距离最近的城市甘肃省敦煌市也有约390公里的直线距离，茫崖被无人区包围——南边是世界著名的可可西里无人区、羌塘无人区，西边是大名鼎鼎的阿尔金山无人区，西北是赫赫有名的罗布泊无人区，东边是人烟稀少的柴达木盆地，无论去往任何方向都是无人区。

茫崖也是中国最年轻却又古老的城市，2018年12月27日才正式挂牌设县级市，但早在汉代，就有羌族在此居住，是张骞经过的丝路驿站，也是古代丝绸之路必经之地。城市周边种植了红柳等行道树，估计养护成本会很高。

亲友介绍，茫崖市气候干燥，蒸发量是降雨量的80倍，矿产、石油等资源丰富，有近10万人口，蔬菜、水果大多来自附近的格尔木市和敦煌市。最近几年，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该市高峰期约有5800人过境，但目前宾馆、旅店等仅有1900多床位，接待能力不足；该市因地处盐碱地，正准备引进海水稻项目等。

长期身处大漠的建设者，胸中激荡的应该是创业的豪情，荒凉与孤寂也不失为另一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