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三姑家贴了少半面东墙的《三国演义》年画,也是让我心旌摇荡,流连忘返。
每年初二或初三,我和三个堂兄都要去八公里外的村庄给三姑拜年,中午吃完饭才返回。三姑家每年过年都换新年画,但唯有那年的《三国演义》组画令我如醉如痴。我进屋简单问候三姑和三姑夫“过年好”之后,趁着堂兄和三姑他们聊天,目光就再也离不开那些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三国人物。
书中的经典故事,比如“桃园结义”“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赵云长坂坡救阿斗”等等都被收在画上。其中一幅华佗为关公刮骨疗毒的画尤其令我难忘。画中的关公身着赭红色战袍,露出中了箭伤的半个臂膀,一手端酒,神色坦然地与一个文士下着围棋,而华佗则拿着小刀切开他的上臂,一个士兵半跪在地上持器皿接流出的血。关公的从容自若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这组年画中的人物,与我家的《岳飞传》相比,线条更为纤细,色彩则略素淡一些。
往年吃罢午饭后,我总是盼着早点回家找伙伴玩儿,但那年,我真的是依依不舍,不是舍不得离开三姑,而是舍不得离开这组年画上那些身穿铠甲、英姿飒爽的武将们。
(木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