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杏花已经开苞,露出娇艳的粉色,一只只嗡嗡作响的小蜜蜂在枝头忙碌着,一会儿飞到这边,一会儿飞到那边,好像搜寻着什么。
忽然,我发现向阳的枝头有一朵悄然绽开的花朵。我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声喊着妻子:“快看,杏花开了!”妻子探头扫了我一眼,抖落着围裙奔出堂屋,把日常稀罕花的样子展现得淋漓尽致。“真不错,你看花蕊多长呀!就它一枝独秀。自从咱妈过世后,它总是第一个开放呢。”妻子指着杏枝有些伤感地说。我看了看妻子,随之在花枝上嗅了嗅,默然良久,眼中仿佛又出现了老妈仰望杏树的身影。
这棵杏树来我家将近四十年了。那时我家日子艰难,是老妈从姥姥家把它带来的。邻居问的时候,老妈总是说赏花,这也不错,三月中旬的时候,满院子堆砌的粉色谁不稀罕呢?其实那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托词,老妈出奇地会过,就是一把小葱、几个鸡蛋也想着法地变钱,更别说挂在枝头的杏子了。老妈对杏树可精心了,春天施肥,夏天灌水,有着自己一大堆的管理方法。杏树就在老妈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
每当黄澄澄的杏子下树的时候,老妈就摘上一筐杏子来到村口,化肥袋子一铺,摆开几摞杏子就开卖了。老妈卖杏子,从不吆喝,人家来买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家里长的,你尝尝,不好吃你别买。”当别人赞叹她的杏子颜色锃亮又好吃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管理方法诉说一遍,也不管人家爱听不爱听。就是这朴实无华的言语,让老妈赢得了很多回头客,杏子也就不愁销路了。黄黄的杏子成了我上学的学费,成了早晨同学们羡慕的大烧饼,更成了我稀罕的书籍。
又是一年清明,杏花又开了,可是老妈却去了,她再也看不到杏花娇翘枝头的情景了。但是老妈的音容笑貌却深深烙在我们夫妻的心中。
(李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