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摄制记者 魏伟 赵亮 王欢

图为创作中的孙立生。 记者 赵亮 摄

图为孙立生指导徒弟们錾刻技巧。 记者 赵亮 摄

图为如意雕龙大壶。 记者 王欢 摄

□记者 魏伟

《如意雕龙大壶》《鸿雁香薰》《鱼龙水盂》《执壶》……一件件造型考究、制作精良、纹饰精美的金银器，展现着孙氏银器制作技艺精湛的工艺和奇妙的构思，以及对民族文化、时代风格的独到理解，表现出对美好的无限渴望和追求。河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孙氏银器制作技艺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至元雕金流派第33代传人、河北省工艺美术大师孙立生说：“金银器文化历史悠久，其制作工艺、錾刻技艺承载着匠人对文化、审美的理解和表达。孙氏银器制作技艺传承至今，根植传统，守正创新，努力将时代的美感融入金银器制作，让作品与时俱进，让技艺薪火相传。”

“至元雕金”的由来

铛、铛、铛……走进丰南区孙氏太和银器艺术有限公司，锤敲金属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孙立生正在指导徒弟的錾刻技术，工作台正在加工的银片上，祥云、花卉、腾龙、飞凤、飞禽、走兽等线条清晰、栩栩如生，国风与古韵之美扑面而来。

谈起孙氏银器制作技艺，孙立生指了指上方的“至元雕金”匾额，说：“我们的技艺已传承了700多年，这还要从‘至元雕金’说起。”

孙立生介绍，金银器文化源于商周，成长于春秋，繁荣于秦汉，由于南北朝时期异域文化的渗透，使隋唐的金银文化进入鼎盛时期，宋元的清秀典雅、诗情画意与明清时期的精工富丽，无不体现着鲜明的时代特征。银器制作技艺是一门完善的传统金银制作工艺，可上溯至3000年前，体系完善于宋朝，流传至今。“商周时期，铸造青铜器因表面粗糙、线条不清，錾刻技艺随之而生。”孙立生说。

至元雕金技艺流派的祖师欧岐佛（1216年-1308年），平江人氏，自幼家学渊源，弱冠之年享誉江浙，而立之后被誉为业内奇才，广收弟子。至欧岐佛五十寿辰，拜寿弟子已逾百人。时年，蒙古铁骑南下，欧岐佛将各项事务皆作安排，举家避祸山中，不料被蒙兵小股部队俘掠，一同被俘掠者还有其弟子吕承裕、姚十一、范文远等，被迫北上。至燕京后方知蒙古人早闻其名气，故掠来修建大都宫殿。“欧岐佛在北方地区慢慢发展，他聚集起手艺人，变走商为坐商，开创了前店后厂的规范化经营模式。”孙立生说。

清末民初，此门技艺传承至第31代传人李宝贵。李宝贵艺自家传，银器技艺绝伦精妙，更精读古籍文献，通晓中医、术数之学，30岁独立掌作，被公认为业内翘楚。1927年，13岁的孙广熙拜在李宝贵门下，在唐山杨柳一面街学艺，尽得李宝贵真传，后又得清宫造办处传人刘远泰倾囊授艺，技艺独树一帜，与师兄李兰庭（李宝贵之子）、师弟刘锡禄等均为第32代传人。

祖父授艺得传承

“在木匠看来，我们錾刻就是在钉钉子。看着容易，实际却要经过系统的学习和坚持不懈的练习。”孙立生说。

孙立生从小受祖父熏陶，对美术颇为爱好。1986年，16岁的孙立生加入唐山市金属工艺厂，师从祖父孙广熙学艺。那时，孙广熙70有余，身体健朗，对孙立生日夜传授，严格要求，孙立生对景泰蓝工艺、金银花丝及传统首饰等技艺皆有涉猎，为其以后从事银质品加工打制奠定基础。

“祖父说錾刻是金属工艺里最吃功夫的，让我主攻錾刻，一招鲜吃遍天。”孙立生回忆说。錾刻是一种近乎雕塑工艺的表现手法，其工艺特点是先将所需纹饰用笔画在胎型上，再根据工艺要求和表现手法的不同，用小锤和錾子将纹饰在胎型上表现出来。一般的表现手法以浮雕为主，还包括高浮雕（近似圆雕）、透雕等。表现形式如花鸟、人物、民间吉祥纹饰等。其工艺基本是用锤子敲击錾子对器物胎体的冲击力度产生不同的纹饰效果。

此后，孙立生在孙广熙的严苛要求下，日复一日地练习錾刻。“别人下班，他看着我练，12点之前不让睡觉。他可以对任何人慈眉善目，唯独对我非常严厉，有一次我为银壶錾刻花饰，直到做到第五个才算合格。也因为他的严苛，最终让我完整掌握了这门技艺。”孙立生说。

孙广熙90岁时，已是行业泰斗。孙立生说：“我曾问他这门手艺，他学了一辈子，如果是十分制，他学到了几分。他自我评价为7分，并希望我能学到8分、9分、10分，将这门技艺发扬光大。”

古老技艺錾刻时代之美

在历代传人孜孜不倦的追求和探索中，孙氏银器制作技艺革新了鎏金工艺，整理、开发出一体成型工艺和翻金错金等特色工艺，形成了独特的工艺体系和传承理念，通过对传统艺术的触类旁通，以及各类艺术表现手段的旁征博引，使金银工艺这门特色艺术不断丰富、创新、传承、发展。

孙立生的作品风格古典中透出新意，创新中不失传承，并结合和吸收木雕、石雕、牙雕、刺绣、雕漆等艺术元素，融入传统金属工艺之“搂、打、攒、錾、焊、挑、花丝镶嵌”等工艺程序，曾在省、市级工艺美术评比中屡获佳绩。

对于银器制作，孙立生要求极高。他说：“银器制作技艺基本工艺包括制图、下料、开片、搂挑、上胶、錾刻、掐丝、炸珠、鎏金、镶工、包金、轧光等。我们坚持以纯手工为原则，包括手工开片、手工制胎成型等。匠人必须有5年以上的功底且经师父许可方可正式錾刻上活。作品风格上必须以传统文化为依托并汲取传统文化的精髓，要求匠人广闻博识，集纳各艺术门类的优秀表现手段。”

一项技艺的发展，需要守正创新，也需要薪火相传。2008年，孙立生读高一的女儿孙琳琳被正式列为第34代传人。孙琳琳在校期间着重学习美术、历史，并在素描和视觉效果等多方面下苦功，假期跟随孙立生学习制作，现已成为唐山市工艺美术协会会员、丰南区民间艺术家协会会员。

“我现在收了20多个徒弟，一直在致力于技艺的传承。”孙立生说。目前，其徒弟不乏省、市级工艺美术大师。2017年，他在遵化清东陵开办錾刻艺术培训班，有近百人参与其中。他还与唐山学院设计系建立联系，帮助其开展教学工作，为项目传承储备后续力量。

“银器制作技艺是中华民族文明的一种延续。技艺的传承不只在乎人，更在乎心，我一定要把民间绝技传承下去！”孙立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