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烁辉
3.血腥“扫荡”下的牺牲与坚持
从1942年的日伪第四次“治安强化”开始,日伪军对冀东根据地的部署极其严密:在围攻“扫荡”前,首先以重兵对冀东基本区构成4条封锁线,挖了两条封锁沟,以此隔断冀东南部与北部山区、东部与西部游击根据地之联系。完成部署后,集中优势兵力,出动汽车、骑兵、自行车队,于夜间奔袭、多路包围,拂晓发起攻击。自4月中旬起,又由“分进合击”改为“辗转清剿”。在清剿区设置许多临时据点,反复包围村庄,搜捕抗日军政人员,屠杀基层干部、抗日军政人员家属、抗日积极分子。
在此期间,区域封锁,消息混乱,许多同志联系不上,牺牲和失踪同志的讯息更是难以获得。但幸存的战友们从未放弃对这些同志的追寻,他们经过半年多的了解、访问,再经过一番去伪存真的功夫,终于基本上弄清了布于等同志的牺牲过程。
布于初到腰带山的时候,敌人“四次治强”的凶焰还没有从鲁家峪向四面铺开,环境相对还是比较稳定的。他利用这个机会,搜集了很多抗日群众、民兵英雄、拥军模范等英勇斗争的事迹,并且写成文章,以备《老百姓》复刊后相继发表。
5月的腰带山,骤然变得像是4月的鲁家峪,一天清早,被敌人围得风雨不透。布于同另外3名同志被围之后,已经来不及进入事先准备好的隐藏洞,他们决定突围。但是敌人的包围圈太严密了,突不出,只好隐蔽到半山腰的“妈妈洞”里去。这个洞不同于鲁家峪的火石洞,口大,肚浅,但是也有个好处,可以依凭洞口的石头同敌人作战。
布于等人进入洞里,他们的行动无疑已经暴露在敌人眼前。实际上,他们也不是到这里来求生的,而是隐蔽在洞口的石头后面,要同敌人决一死战。众多敌人包围了洞口但不敢进洞,而是找来了山间的柴火、干树枝等,在洞口堆积点燃。烈火燃烧,浓烟滚滚,向洞内吞噬。起初洞内有向外射击敌人的仇恨子弹,到午后则听不到洞内任何声音了。
敌人暂时撤退之后,区里、村里的干部和老乡们冒险来检查山洞,发现了布于等4位同志的遗体。他们的衣服、头发被火烧焦,头脸被血糊住,而枪支仍紧紧地握在已经僵硬的手里,枪膛里没有一颗剩余的子弹。年仅30岁的布于,和几位战友一起,拼尽最后一颗子弹,献出了自己最后一滴热血。
那些张牙舞爪的敌人,始终没敢踏进这个英雄的洞口一步,却在洞外扔下了9具可耻的尸体。
同事们沉痛地谈起记忆中的布于:他常常背着一个蓝色的布口袋,内装之物都是《老百姓》报要发的稿件,还有《救国报》其他稿件和布于写的一些古体诗词,也装在这个蓝布口袋里。令人痛惜的是,这些稿件和诗词都和布于的生命与青春一起在烈火中付之一炬了。
布于,一位诗人、散文家,一个坚定的共产党员,用他最后的鲜血、火热的青春,从容地、英勇地写下最后一篇威武雄壮却没有文字的散文。
敌人一次次血腥的“扫荡”,给冀东游击根据地和《救国报》社造成了重大损失。除布于外,3位《救国报》元老也牺牲于这一时期,他们是:
创始人之一、刻写组长尹铭钰(又名范捷民),于1942夏,在遵化南部夜明峪突围战中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据说是在遵化平台庄北范庄子一带,牺牲于敌寇的机枪扫射之下,时年29岁;
创始人之一、电台抄收员冯国玺(又名杜风),于1942年暮春,在丰润县不幸被敌寇抓捕,始终坚贞不屈,被枪杀于丰润西关,时年27岁;
创始人之一、印刷所所长严德成(又名刘敏),1942年秋,在卢各寨北部遭遇敌人,在躲过敌人昼夜追捕后,因疲劳过度大咯血,不久病故,时年30岁。
鲁家峪遭遇日寇“扫荡”时,还有19位同志牺牲在东峪东山沟车道岭上的一个天然深洞,后来此地被称作烈士洞。
《救国报》7月底复刊后,特别出了两期悼念牺牲同志的专刊,由幸存者每人写一篇悼念已故战友的文章,不论长短,不拘形式,寄托哀思。
分散在各地的同志们见到复刊的《救国报》,如同接到了归队集合的号令,纷纷归来。人手渐多,《老百姓》也随之复刊。
(待续)
相关新闻
回首来时路 整装再出发——简述从《救国报》到《唐山劳动日报》的烽火岁月(1)
回首来时路 整装再出发——简述从《救国报》到《唐山劳动日报》的烽火岁月(2)
回首来时路 整装再出发——简述从《救国报》到《唐山劳动日报》的烽火岁月(3)